毛裤山羊

- 2017 / 04  

我们在欣赏历史上的文艺作品时，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历史意义（而非单纯欣赏其本身）。现代设计的定义开始于工业革命后，作为一种兼具审美意义和实用意义的活动，就我的理解，一方面，它是伴随现代工业的发展所必然出现的实物；一方面，它也可以说是一种具体化，理性化的艺术行为。那么，它自然也在此考虑范围之内。

“设计”本身就是一个外来词汇。就国内而言，中国的现代设计发展是断层的，被迫的，正因此甚至可以说当下国内（或大陆）是还没有一个成熟，晚上的设计体系的，仍还在发展与也摸索中。这也正是由于作为一个被殖民战争打开近代国门的国家，我国的近现代工业化进程也是突如其来的。卷入战争和近代化之后，我们古代长期形成体系的亭台楼阁方枘圆凿，在社会变革中突如其来地被强行推翻，引入了西方现代设计体系。主要指体现在建筑，工业上，金属制品，乃至现在最普遍的（乃至认为丑陋庸俗的）几何形高楼大厦。我们从古到今的体系是断层的，所以身为国人我们也不能够太清晰地感觉到这种设计的演进过程。然而在其来源的西方的又是怎样发展的呢？

在工业革命前的历史中，“设计”的服务对象为官方权贵，用国内的体系或者说是封建社会的当权者，垄断着先进制造业。就像我国当时官窑制品的工艺最精美，这里都是一样的。而工业革命之后，经济上随着资产阶级的崛起，属于资产阶级自己的文艺、设计体系也就诞生了。而从现代设计的开端，工艺美术运动起，当时的设计师大多都是怀着一种为大众（或者说当时的资产阶级）服务的愿望的、大方向上也一定程度讲求实用，反对多余的装饰。而真正实现了这一点的集大成，反装饰，高理性，服务大众，可以说要直到20世纪初的现代主义设计运动。

现代主义，是一二战之间一场席卷艺术，文学，哲学心理学种种领域的运动。而现代主义设计在目前短暂的设计史中就也可以说就是一个转折，一个集大成的飞跃。

它与现代艺术不同，当现代艺术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趋向内化于艺术家个人，个体的感性表达和形式（一方面是艺术家在完善体系的下不必过于依赖大众的审美局限，前言得以发展；一方面古典艺术的发展（如美术的写实）随着几乎某种意义上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致，客观上需要新的形式和探索）；而现代设计则大体上趋向于为工业，多数人，大众服务。到了后现代，则是普遍与个性的平衡。这也和艺术与设计的本质区别有关——艺术本质上是表达自己，设计本质上则是表达他人。设计广义上可以说是一种艺术，确是一种服务行业，一种服务艺术。

再说现代主义。同它名字的字面意思，直到现今它也还是应用最广泛和普遍的设计风格。乃至于“俗气”。而一件东西之所以通“俗”，恰恰说明了它在经济上、技术上的可推广性和实用性，审美上一定程度“经久不衰”的可持续性和普适性。从文明的发展看来，古代的种种传统建工艺建筑固然珍贵，但站在过去，真正住在美轮美奂金銮大殿的只有上流阶层；而作为普通百姓，真的要你睡四面透风的草皮房，每天从三里地外打水喂猪，我们还会真的放弃自来水管地暖和水泥墙，向往这“田园牧歌”的生活吗？

当然，物极必反，否极泰来。现如今大众仍会动辄批判现代社会高楼林立钢筋水泥，冰冷扭曲，然而我们不是第一个，也不是最后一个。早在二战后，当时泛滥单调的现代主义风格就迎来了挑战。在现代主义枯燥的less is more背景下，后现代主义大师提出less is bore，强调多元，丰富，生动和有人情色彩的感性元素。后现代主义认为设计中主要的不应是模仿性行为，而是创造性行为，这种思想，对于当时一统西方世界，单一的现代主义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挑战和进步。否则岂不是止步不前？现在，它们（创造与模仿）相辅相成，共同推送着设计的进步。

设计史的发展就是一种理性和感性，功能和装饰，技术和艺术之间关系的探索。“它们交织前行，时而技术为主艺术次之，时而艺术为主技术次之。理性和感性本就是推动历史和各专门发展史的两大动因。”而设计也当如此。